侨界先贤篇 ▏缅怀“银幕将军”汤晓丹

日期：2022-11-22

缅怀“银幕将军”汤晓丹

江红

今年正月初三，我在飞机上随意翻开报纸，得知汤晓丹于21日深夜驾鹤西去，不禁心里一沉。几年前与汤老会面的情景一一浮现在眼前。

2008年，《侨界之星》人物画册还在紧张的前期筹备阶段，作为侨界极具代表性的人物，汤晓丹是重要的采访对象。那年冬天的一个午后，我如约前往华东医院拜访汤老。当我走进华东医院的病房时，远远就听到汤老在大声地朗读英文。护士再三地提醒我不要影响他的休息时间，得知我来，汤老放下手中的报纸，示意我坐下，并对护士说:“没关系，不影响。” 接着，我们聊了一个多小时。汤老精神矍铄又很健谈，那年他已98岁高龄。

汤老总说电影是他的生命，他爱他所选择的电影道路。在长达70余年的电影生涯中，他摄制了各种各样题材的现实主义影片，历尽艰辛，在抗日战争期间两次死里逃生，即使在太平年代也因天灾人祸而遍体鳞伤。但这位“银幕英雄”从未将电影这枚武器放下，他的一生都献给了电影事业。

1956年拍《沙漠里的战斗》时，他的坐骑滑倒在开裂的陡坡上，下面是万丈悬崖，他却得以脱离险境;“文革”中，因《不夜城》和《红日》这两部电影无数次被批斗并遭体罚，甚至被医生诊断为陈旧性心肌梗死;年近80高龄，他还在一次车祸中死里逃生。他生命中的最后5年多都在医院度过，他仍然坚强地与病魔抗争，乐观地面对一切，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，享年102岁。

日本侵华时，为了躲避给日本人拍片，汤老化装成难民，化名叶圣哲，从香港逃至桂林，然后到了重庆。在重庆，他和蓝为洁相识并相恋了，从此走过相濡以沫的60多个春秋。抗战胜利后，汤晓丹无法回上海。这时，正好国民党社会部请他拍《烽火幼苗》，他提出不要酬劳，戏完了之后送他一张从重庆到上海的机票，这才有机会重回上海。

丹汤晓丹与蓝为洁

在汤老弥留之际，蓝为洁老师曾抱着他说:“我们共同生活了66年，感谢你的宽容”，而这时已被宣布心跳停止的汤老也仿佛听到她的话，眼角流下了眼泪……

汤老的告别仪式上，蓝老师说:“因为他的宽容、厚道、忠实，虽然生活有时候很累，但我们的家庭很幸福，两个孩子和父亲的相处也像朋友一样。”

2008年采访汤老的当天，需要拍摄照片，为了遮盖他身上穿的医院病服，我将自己的一条红灰相间的围巾围在他颈上，他欣然答应，并露出了孩子般童真的微笑。这个笑容收录在《侨界之星》画册，更印刻在我的脑海，就让那个美好的画面定格，不说再见，汤老的精神永存。